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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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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6 章

許暮蕓接任謝氏集團代理董事長,在老宅傳得沸沸揚揚,用人們私下裏七嘴八舌,謝家再如何人丁雕零,輪不到讓她管家族產業。

謝辰谷三天兩頭來鬧,攪得家宅不得安寧,謝文松忙於集團事務,一把歲數,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,心跳好幾次超過130,嚇得昌伯片刻不敢離身,晚上打地鋪,守在老爺子身邊伺候。

老宅用人嘴碎,說什麽的都有。

有的說許暮蕓設計陷害謝辰澤,逼謝老爺子交出大權,表面把集團事務交由他,實則冷眼旁觀他與謝辰谷鬥個你死我活,最後撿現成。

還有的舊事重提,Haylie留宿許暮蕓閨房,說她二人情投意合,被謝辰澤抓個正著,一不做二不休,聯手坑害他,謝氏集團和景雲資本雙雙落入她倆手中,謝老爺子收回謝氏大權,謝辰谷趁其內亂,逼宮上位。

一兩個用人犯錯,翁玉柔可暫代家母之職,進行懲罰。眾口紛紜,總不能把用人全都打發,這些畢竟是謝家人。

後來謝辰澤沒死的消息傳來,流言更誇張,謝氏旁支的群裏相互議論,說謝辰澤回來清算,念在許暮蕓是謝家人的份上,將其打發到國外。

微博上說她不拍戲,成天發旅游照,更有理由相信,這次謝辰澤失蹤,引發謝氏內亂,許暮蕓夥同謝辰谷趁亂上位不成,被趕出謝家。

事關許暮蕓清譽,再這麽傳下去,早晚被外界知曉,到時添油加醋,謝氏必亂。翁玉柔拿不定主意,請求謝文松出面澄清,謝辰澤與許暮蕓的夫妻關系,平息流言,還內宅安寧。內宅寧,方可抽身掌外。

謝文松於昨日集齊所有謝家老宅用人,在正廳裏鄭重宣布謝辰澤與許暮蕓為夫妻關系,用人個個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
私下捋起時間軸。兩人第一次同時出現在謝家老宅,是魏家提親,聲勢浩大,驚動老宅所有人,正廳服侍遞茶的用人親眼見到謝辰澤獨自一人,與謝辰濤、翁玉柔、謝嘉羽唇槍舌劍,硬是把這門婚事攪黃。

許暮蕓在花園被翁玉柔母女刁難,嚇得園丁不敢靠近,躲在遠處暗中觀察,聽不清他們為何事爭吵,後來謝辰澤和謝文松趕來替她解圍,瞧見謝辰澤牽住許暮蕓的手離開花園。當時以為是安慰小侄女,沒往心裏去。

稍後他們去了後廳,昌伯屏退用人,親自端上瓜子果盤,在旁斟茶遞水,,甚是反常。

從當時情形推測,兩人關系已然不一般。

之後便是謝辰澤和許暮蕓深夜留宿老宅,昌伯只叫用人收拾許暮蕓西廂的閨房,謝辰澤在東廂二樓的房間常年無人居住,並未喊人清理打掃,那晚睡在許暮蕓房間的不是Haylie,是謝辰澤。

三個月後的某天清晨,謝小苒按例打掃,無意間把水潑在梨花木床頭櫃上。那是老物件,她不敢怠慢,仔細擦拭,生怕水漏進抽屜裏,打開抽屜,把裏面東西翻出來,抹得幹幹凈凈,發現一盒沒開封的套。

謝小苒當即覺得不對,那天她分明看見有人睡在許暮蕓旁邊,礙於翁玉柔的威儀,只能當場低頭認錯,事後越想越不對勁,許暮蕓是藝人,戀情不能公開,難倒還會瞞著老宅的自家人。

現在回過頭來細想,那晚睡在許暮蕓房裏的必是謝辰澤,兩人無血緣關系,礙於叔侄女輩分,謝家一直未公開此事。若不是謝辰澤失聯,恐怕會繼續隱瞞。

老爺子端坐在正廳在太師椅上,告誡所有用人,最近謝家的事,傳得沸沸揚揚,任何風吹草動,都會引起外界對謝家的不實傳言,謝家常年低調,不希望在這當口進入公眾視野,給家裏和公司帶來麻煩和困擾,要求所有用人,不得對外界透露謝辰澤和許暮蕓是夫妻關系。一旦被外界知曉,必嚴究嚴懲,當事人將被清退,連同直系親屬,永不得入謝家與謝氏集團工作。

謝氏旁支繁多,很多人在謝氏集團工作,各憑本事,有做保潔、保安,也有榮升經理主管。幾乎每家總有一兩個人在謝氏集團討口飯吃。

比如謝苗苗的哥哥,被安排在京北的謝安小學食堂,與學校裏的一個語文老師談婚論嫁,她父母為籌措聘禮和婚房,硬逼謝苗苗把賺來的錢上交,好讓她哥娶媳婦。

他家境普通,語文老師看上食堂掌勺,無非圖今後能成為謝家一份子,在事業和人脈上謀求收獲。謝苗苗是許暮蕓的私人管家,在謝家用人裏屬翹楚,是能說得上話的人。

謝苗苗一早看穿對方企圖,礙於父母養育之恩,不情不願地上交收入,沒臉許暮蕓面前提這茬。再說她只顧拍戲,不管公司的事,說了也白搭。

用人再會閑言碎語,不敢拿自己和家人的前途去冒險,兩人夫妻關系,僅限於謝家老宅內,外人不得而知,無人敢多嘴一句。

經此一遭,許暮蕓成為名正言順的謝家家母,按祖宗規矩,須焚香沐浴,在祠堂跪拜列祖列宗,接受歷代謝家家母祖傳的翡翠扳指,正式成為謝家主母。

老舊的禮數與陳規,在外人看來是封建迷信。它們流淌在謝氏族人的血液裏,不論這些人有無一技之長,只要吃苦耐勞,服從指揮管理,在謝氏集團或老宅,都能謀得一份差事,養家糊口。

景雲資本與謝氏集團,代表兩種截然不同的體制,各有利弊,無優劣之分。尤其是目前經濟大環境處於下行通道,謝氏老舊機制更勝一籌。

老爺子一心想把兩人結為連理的喜訊昭告天下,光耀門楣。謝辰澤在國際市場掀起風波,謝氏集團股價連連受挫,眼下不是合適的契機,舉行謝家家母繼位儀式,倒可在心中寬慰幾分。

在自家宅院裏,和侄子、侄媳婦說話,還要偷偷摸摸,渾身不自在,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。

許暮蕓在回老宅的路上,聽茂叔提及此事,木已成舟,眾人皆在老宅等候,只好同意。心裏打定主意,通過她在謝家的影響力,極盡可能地說服族人,把溫曼青的牌位供奉到謝氏祠堂裏,並寫入族譜。

兩人踏入謝家老宅,用人們一個個地垂頭偷瞄。叔侄女搞在一起,終歸是禁忌,旁人不在意輩分,謝家人極為註重輩分禮數,從小在長輩的熏陶下耳濡目染。

今日謝家老宅分外熱鬧,整座宅子昨日緊急清理,一塵不染,張燈布幔,謝辰澤的東廂房常年無人居住,家具陳設老舊,幾無可用。臨時把許暮蕓西廂房裏的家具搬入正房,再從謝文松的臥室搬來些物件補足擺設,勉強看得過去。在房門上張貼一個大紅的“囍”字,討個吉利。

蔣家裁縫鋪早在一年半前,謝辰澤繼任家主時,便設計好配套的家母禮服,四個月前為她量過尺寸,加急縫制,早已準備妥當。昨日昌伯親自登門,索取禮服,帶回老宅。

明黃色一字紐荷花錦緞鑲珍珠邊長衫,頭戴龍鳳金飾,腕套謝家祖傳祖母綠玉鐲。許暮蕓本就端莊的臉型,這般穿戴,宛若古裝劇中的氏族正妻,美艷端莊,儀態萬方。

荷花代表家庭和睦,珍珠寓意珠聯璧合,龍鳳頭飾祝福夫妻恩愛,明黃色是身份的象征,祖母綠玉鐲意味傳承與責任。

五服內的長者齊聚謝氏祠堂,浩浩蕩蕩上百人,按親疏遠近排列。謝文松一身藏青色長衫,站在牌位前,正式宣布與許暮蕓脫離爺孫女關系。

世家大族禮數自成一套,當時認許暮蕓為爺孫女,也是在這間祠堂,當著列祖列宗的面,向先人昭告,沒走法律形式。

在他們眼裏,禮法是老祖宗留下,是至高無上的權威。不管法律如何解讀他和許暮蕓的關系,在謝家,她就是謝文松的孫女,得到謝家所有族人的認可。

今天同樣在這裏,她與許暮蕓解除爺孫女的關系。

隨後宣讀謝氏家禮,獻上祭文,在所有謝氏五服長者面前,宣告許暮蕓正式成為謝家家母,將象征家族地位的翡翠扳指,套在她的左手大拇指上。

昌伯為站在最前排的許暮蕓和謝辰澤遞上龍涎香,兩人上前,循制給謝氏先人上香進酒,獻花鞠躬。

許暮蕓在列祖列宗面前發誓,將在餘下的生命裏,助家主統謝氏族人保百年基業再續輝煌,領謝氏族人守祖宅太平宅院永寧,承先祖遺訓繁衍子嗣繼往開來。

目睹封建王朝的落寞,謝氏族人家主繼承制有所改動,不再立長立嫡,而是宗親內能者居之。謝辰澤非謝文松之子,能承家主之位,掌謝氏集團,因其能力非凡,得到族人的一致認可。

今後許暮蕓的兒孫,是何造化,能夠繼任,非她夫婦二人說了算。謝文松曾在書房讓謝辰澤在書房內寫字。當時他落下“繼往開來”四個字,將繼承前人事業,開辟未來道路。

今日許暮蕓當著所有人的面,繼位謝家家母,意味著她將在事業與職責間,做出取舍,演員只能做得一時,終究回歸宅院。

在背誦誓言時,她捫心自問,自己為何會成為演員,有多熱愛這份職業,目標是什麽。

初來京北,她沒有想過將來要做什麽,做個小花匠,得謝家庇護,安心度日,等找到溫澤,嫁雞隨雞嫁狗隨狗。

京北的課業與港城不同,除英語,其他成績跟不上,遺傳母親姣好的面容,通過藝考,成為一名演員或許會有前途。

她不是天賦型的演員,憑借自己的努力,完成學業,開啟演藝生涯。

要說她有多愛演戲,自己也說不上來,既已入行,只能隨波逐流。否則別無他長,又能去做什麽。

始終被排擠在京圈,不奢望將來能有多大成績,腳踏實地演好每一場戲。

準確地說,一味地被打壓,激起她心底的倔強。靠著這股倔強勁,把演藝事業堅持下去。

今後何去何從,許暮蕓心中沒有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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